~伊的小家~

十三、生命要為自己珍惜

　　接到兩位監護人要過來的消息，病房裡的氣氛一下子冷卻，兩個小孩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像是犯錯而害怕爸媽生氣的孩子一樣。

　　基本上好像就是這樣的情況。

　　樓澈心不在焉的眼神亂飄，剛好就看到一旁的月曆，視線停格在今天的日期上面，不禁感到疑惑。

　　「欸紫紫……今天要上學吧？都已經九點多了，你怎麼還在這裡啊？會遲到的啊！」

　　面對樓澈突然的問句，紫丞微愣了下，「這已經不是遲到的程度了……不對，我是說……」對樓澈下意識的觀念糾正已經成為紫丞生活的一部分了。

　　「是說？」樓澈側頭，等待著下文。

　　「嗯……今天想待在樓哥身邊，暫時不去學校。」這是不知道為什麼會有罪惡感的紫丞。

　　樓澈愣了幾秒，非常誇張變臉，「這、這不是翹課嗎？不可以！不可以啦！伶葉先生說如果翹課就會變成壞孩子的！不可以！」

　　「那是指常常在翹課的吧？我也沒有要去哪裡啊，待在醫院怎麼會變成壞孩子呢？」為什麼紫丞有種在教壞小孩的錯覺呢？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啦！現在回頭還早，趕快回去上課！」樓澈非常緊張的猛搖頭。

　　「……」回頭還早？是不是用錯了什麼詞？還只是小學的紫丞感覺應該沒錯，可是卻覺得一定有哪裡不對，因而陷入沉思。

　　樓哥的國文能力必須好好加強才行，雖然這樣的他很有趣。

　　不過樓澈倒認為紫丞的沉默是因為發現的自己的錯誤（？），總覺得要好好再推一把，這樣他的紫紫就不會誤入歧途了。

　　「吶，紫紫快點回去上課吧？不然老師今天教什麼就不知道了。」這句話從總在上課睡覺的樓澈口中說出來格外沒有說服力。

　　「其實，這學期的課程我已經都學會了，所以有沒有去學校真的沒差別。」紫丞忍不住說出事實，不過還是有所保留，正確來說一直到小學畢業的課程，他已經全部都學會了，如果不是因為樓澈突然的加入，他大概會無聊到去翻國中的課本繼續學習。

　　因為在家裡實在非常無聊，再加上紫丞本身是沒有任何同年齡的朋友，家庭狀況也不允許他私自隨意外出，而且對什麼遊戲阿電動漫畫之類的他一點興趣也沒有，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把學校課本拿出來，讀完一套在去學校請老師把他訂，遇到不會的問題家裡多的是人可以問，如此反覆，因此他學習到的東西永遠比同年齡的孩子更多。

　　他並不是什麼都會的天才，只能說他時間太多，多到不知道該做些什麼，能用能請教的人才又很多，這才成為他自從進入學校後年年第一的主要原因。

　　就像諸葛亮所說的，這孩子只是比一般人付出更多努力。

　　樓澈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從擔心對方變成壞孩子的眼神，轉變成崇拜的眼神，「好厲害！紫紫你好厲害喔！怎麼做到的？」

　　「預……預習？」樓澈的態度轉變之快，紫丞有點招架不住。

　　「這樣啊……紫紫果然是好學生。」樓澈了解似的點點頭，雙眼還是散發著佩服的光芒，對他來講，要乖乖在書桌前一秒鐘都是酷刑，沒想到紫紫居然可以把小學六年的書全部讀完了！厲害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心中對紫紫的評價了。

　　就算不怎麼進入狀況，紫丞大約也可以猜出樓澈是在佩服個什麼勁，忍不住笑起來，「既然這樣……我可以待在這吧？樓哥。」

　　「咦？啊、這個……嗯，應該可以！」樓澈回過神來，很認真的思考著，既然都把書讀完了，那就沒有理由去學校了吧？這樣也不會跟不上進度，成績也不會變差，更不會變成壞孩子了！他的紫紫真聰明。

　　對樓澈的思考模式掌握99%的紫丞聽到這裡，就知道樓澈是以什麼標準來判斷好壞的，也不打算點破，如果樓哥都說好了，那就讓他多待個幾天吧！學校那種地方去不去真的不要緊了，現下樓澈的傷勢才是最重要的。

　　不管怎麼說，一些基本常識還是要讓樓澈好好學習才行，尤其是國文常識，免得之後老說錯話鬧出笑話，等樓澈出院後要好好幫他惡補一下。

　　兩個小孩的爭論就在單方面的被說服下結束，過沒幾分鐘，兩位監護人也抵達現場，鷹涯和琴瑚識相的退到外面，繼續執行保護兩人的工作，也和暫時跟著紫狩身邊當司機兼保鏢的黑衣男子見到面，病房門一關上，負責護衛的三人就激起陣陣危險火花。

　　啊，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話說病房內，紫狩面帶微笑的靠在門板上，聽著外面的動靜外也看著裡面的發展，純屬過來看戲的。

　　不過呢……當初接到通知，說紫丞翹課沒去上學時就有猜到，即使如此，現在過來親眼看到自己的兒子第一次去插手管別人的事……心情真有點複雜啊，有點欣慰，有點煩惱，有點意外，也有點生氣。

　　算了，那些事怎樣都好，他今天只是負責接相丹過來一趟，他要秉持現在的立場──看戲。

　　相丹站在病床前，冷冷的盯著樓澈的傷勢，眉頭微微一皺－－雖然太過細節看不出來－－不過就現在這雙飽含怒火的雙眼看來，他現在很生氣，而且是氣炸了。

　　樓澈很慌張，他呆呆的看著師傅，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在說之前師傅一定什麼都知道了，怎、怎麼辦才好啊……解釋又要解釋什麼、道歉又要道歉什麼，他現在完全不知所云。

　　反之，紫丞很冷靜的坐在一旁，除了偶爾視線飄去自己父親那裡，其他都直直的盯著相丹，心裡也暗自盤算了對方大約會有什麼反應，如果情況超出自己預期，為了保護樓澈好不容易才恢復的身體，他會考慮對相丹出手。

　　不過那也是等於對父親的宣戰，所以逼不得已才能使用，只要相丹不會太過火，就還是他們師徒自己內部的事，由不得他插手。

　　現在的情況是，病房外火花四射，病房內氣氛緊張，不管是裡外都很不樂觀。

　　「……怎麼搞成這樣的？」許久，相丹終於出聲打破寧靜，他微微瞇起眼，盯著樓澈慌張的眸子。

　　樓澈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坐直身子，儘管身體在抖，還是努力裝作鎮定，「打架打傷的。」

　　「為什麼打？」相丹繼續問，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那些人要欺負紫紫。」樓澈很老實，對自己師傅他不敢撒任何謊言，除了他會怕師傅生氣外，也和他自己本身的個性有關。

　　「什麼人？」

　　「看起來像伶葉先生形容的街頭混混。」努力回憶著那些人的長相。

　　相丹默默的閉上雙眼，突然揚起手，飛快的賞了樓澈一個巴掌。

　　小孩子白嫩的肌膚上頓時出現鮮紅的手印，樓澈在當下被打傻了，左頰火辣辣的疼，疼到他完全無法思考。

　　當然，他有受過更疼的傷，但這次不一樣，這次是他師傅親自打下去的，比以往所受到的任何傷害都還要來的痛──痛在心裡。

　　紫丞也愣住了，巴掌之快讓他沒有時間反應，但相丹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所以他也馬上恢復鎮定，吞了口水。

　　紫狩也看在眼裡，他比現在任何一個人都還要冷靜，與其說冷靜不如說輕鬆，因為他還吹了個口哨。

　　巴掌聲非常響亮，整個病房都聽的到，甚至傳到門外，外面三人全傻住了，不約而同停下爭執，側耳偷聽。

　　「聽清楚，逞英雄和為他人著想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如果你有能力足以對付他們，那我也沒什麼話好說，但你並沒有，你這樣不是在救人，也不是在保護人，而是幫自己增添新的傷害，給別人帶來更多無謂的麻煩，增加更多人的悲傷。」相丹緩慢的說道，「之前就知道你好戰，但多少還是知道分寸，不會無故去招惹那些看起來就打不過的人，也不會去欺負弱小，從同年齡的同學，到高自己好幾歲的學長，就算是一時氣極了而出手，你也能看狀況讓自己受到的傷害降到最小──但這次不一樣，就算是為了保護紫丞也好，保護其他人也罷，先看看周遭在去考慮是否該出手也很重要的，事發當地並不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街道，有雜貨店，在走個幾步有警局，而且你也不是被困在其中的人，以你的腳程要把大人叫過來絕對不是難事，時間也絕對是足夠的，既然有更好的選擇方案，為什麼要讓自己受傷？這次的對手你也知道不是你能夠應付的吧？為什麼就不好好看看周遭，去選擇更好的方法呢？萬一當時救援來不及的話，你還會好端端的在這裡嗎？

　　「我沒有要你躲開麻煩不管的意思，也不是叫你不能保護別人──可是，保護一個人，要先有能力才能避免悲傷，如果連這點能力都沒有，就去尋找有能力的人，向人低頭求助並不是可恥的事。

　　「聽到了嗎？澈兒。」

　　溫熱的水珠滑過火辣辣的臉頰，一顆接著一顆，源源不絕的滑下，就像是想藉由水珠來平復左頰的熱度一般，樓澈隨意用手擦去淚水，根本沒有辦法好好順暢的呼吸，不論擦去多少次，新的淚水依舊流出……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大哭一場了，就算想止住，也完全止不住。

　　「遵命，師傅。」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視線完全被淚水所掩蓋，小小的孩子望著模糊的身影，大聲的回覆。

　　相丹點點頭，並沒有多做任何動作，轉身走向病房門口。

　　紫丞拿出醫院的面紙給樓澈，幫他擦拭那些被淚水所浸濕的地方，並輕拍著樓澈的背，幫他順氣。

　　紫狩又打了個口哨，側身讓相丹開門，臉上還是那份處變不驚的微笑，「已經要走啦？不多待一會？」

　　相丹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默默的走出病房門，紫狩無奈的聳肩，看了一眼房內的紫丞。

　　「丞兒，明天要記得去學校。」他不做任何評論，只是說了這句話，便跟隨在相丹後面離開病房。

　　有時候，大人的存在會阻礙小孩的內心交流，同時也會帶來壓力，尤其是剛責罵過孩子時。

　　偶爾一個人所需要的並不是能給他依靠的肩膀，而是一個能和他同等相處，並理解他內心的人。

　　偶爾一個人所需要的並不是沒有參與其中的人所給予的安慰，而是和他共同經歷過的人所給予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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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講或許很牽強，但其實這三句話都是伊伊的實質體悟，並不是說一個人不需要誰誰誰的，當然，在心情低落的時候，不同情況的低落所需要來給予安慰的人也會有所不同吧！

基本上，相丹還是做了他身為一個監護人，這個立場該做的事情，因為他時他並沒有參與到，但也知道樓澈當時的想法，真的只是急了，他沒有冷靜下來想太多，這個出發點固然是好的，但也許會有更好的解決方法。

他只是教導他這件事，並沒有打算施加其他的壓力，也沒有打算把自己的想法硬往他身上加，只是表達了他的看法，然後剩下的就全權交給當時全程參與的紫丞處理了。

對我而言，比起當一個父親陪伴，我會更希望全程參與的人來陪伴，因為他知道父親所不知道的事情，比父親更深入我的內心想法，也比父親更有立場和說服力陪在我身邊。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同的看法，我不打算多做解釋，也沒有任何想要施加在大家身上的想法，我只是表明了如果是我，我會希望如何。

也許大家覺得相丹太過冷酷，和原作的個性真的相差太大……不過，這是我心中最理想的相丹，這個我承認，今後我也會繼續朝這個方向描寫，溫柔而堅定的相丹，不會對孩子的事情插手太多的相丹，只有必要時才會把父親的架子拿出來的相丹……老實講，是我理想的父親，我很想要這樣的父親。

如果覺得ＯＯＣ太過嚴重的話，我鄭重和大家道歉，說我不知改進也好，我沒打算讓現在的相丹做任何改變。

詳細的心裡戰情況就交給大家腦補吧！在這次劇情，個人的看法參雜太多，每個人一定都有不同意和同意兩派，所以我沒有多做解釋，就讓大家用自己的方式去詮釋這段故事。

關於覺得其他人有ＯＯＣ的問題，我也在這裡和大家道歉了，但我沒有打算做更改，這也請大家見諒。

對於已經看不下去的人，我非常抱歉，對於還願意繼續看下去的人，我由衷感謝你。

我愛大家，祝自己畢業快樂！ｗｗ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