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仰望鐵窗外的天空,灰濛濛的一片,耳邊傳來窗邊呼呼作響的風聲,腦子裏面思考著日夜交替還需要多久,以及這張床的主人什麼時候會回來。

  在幾個星期……又或者是幾個月來著?待在這間房裡的日子,雙手被綁在背後,房裡一切危險物品連個角都看不到,更不用說什麼長條形之類可以拿來勒死自己的東西存在,鐵窗也是那種防範小偷的格子窗,門板是完全被反鎖的,具反鎖的人所說,門板外也有放置阻擋門被打開的障礙物,想要從這僅有五坪左右的房間離開的可能性近乎是零。

  雙腳是可以自由移動的,而且房間裡還有附帶小廁所……就像是給大孩子做如廁訓練那種樣式,既沒有沖水功能,更不可能有自動清潔功能,經常使用它的下場就會是整房間的尿騷味。

  要說可以拿來解悶的東西……有書櫃和一疊白紙,幾日下來我已經練會如何正確使用反綁在背後的手,以及如何使用腳來翻閱書籍和握筆畫圖甚至還可以寫出歪七扭八的字。

  這麼一列下來,也許我在這間房裡已經有幾個月以上了吧?

  要說為什麼會被軟禁──其實我也不能確定這算不算是軟禁──我可以舉雙手發誓,完全不知道!再說把我關起來的人我一點兒印象也沒有,一開始還很認真的思考對方是否抓錯人的猜想,但一聽到對方倒背如流我這十八年來的大小事,先不提本身父母雙亡而送進孤兒院,為了學業而半工半讀的幾個地點,為求獎學金而考出的年度第一,出社會後先後去了哪幾家公司工作等等這類比較大眾的事情外,居家住址、生日、金融卡帳號密碼、自小學開始每一屆的學號,甚至是我生活的習慣、身高體重三圍(連小數點都說得出來,而且很完整)、走路時會先踏出左腳還右腳這類細節和私密全都一清二楚,就連每一份身體檢查的報告書都有影本在手上,這世界上大概再也找不到這麼了解我的人了,恐怕連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的事情他全都說得頭頭是道,不論我再怎麼希望對方是抓錯人也是希望破滅。

  到這裡我理解了一件事──抓我的傢伙是個十足的跟蹤狂、變態、腦子有問題的神經病。

  啊,順道一提,我的性別是男性,年過二五的成年男性,而抓我的傢伙也是無庸置疑的男性。

  一開始還會想辦法逃跑,但不用一天就已經徹底認命了……為什麼?我一開始不是把房間狀況全都說得清清楚楚嗎?我連一次嘗試的機會都沒有,從哪裡開始討論逃跑成功的次數或機率呢?這絕對是個預謀很久,而且還準備完善的犯罪計畫吧!

 

  喀嚓一聲,我清楚聽見鎖開的聲音,那傢伙回來了。

  期待開門後會出現一張喪心病狂的臉,或是腹黑笑容的朋友們恐怕要失望了,因為站在門口的男人頂著一臉天真爛漫,就像小孩子收到生日禮物般喜悅的表情,身高大約一百八,臉長得很秀氣,身材乍看之下也是剛剛好的,不只一點都不瘦弱,連個病號也感覺不出來……更正,是看不出來,這傢伙是腦子進水,身體好得很。

  只見他提著一袋裝著紙盒的塑膠袋走進來,腳步輕盈,還順便帶上門板。

  「學長,我回來了!肚子餓了嗎?」

  他坐在床邊,看著我一臉雀躍,如果他有尾巴的話,那大概已經搖個好幾回了吧?邊說邊把紙盒從塑膠袋拿出來,美食的香味隨著盒蓋打開而衝出,飄進鼻間,引起肚腹的共鳴聲。

  我沒有回答他,而他也不需要我回答,這段時間不管我怎麼反抗亦或是對他不理不睬,他都表現出高興雀躍的樣子,唱獨角戲的時間占了大半。

  一開始的確挺煩躁的,到最後整顆心已經麻木。

  只見他拿起筷子,紙盒裡面是十五個一裝的小籠包,熱氣和香味成正比,時不時刺激著我的食慾,他夾起一個到嘴邊吹了幾口,這才遞到我嘴邊。

  「來,學長、啊──」

  我看了他幾眼,無可奈何只好張嘴吃下他顆小籠包,小心翼翼地咀嚼,不讓湯汁有機會燙傷我的舌頭。

  接著,就看他將筷子含進嘴裡,沉醉的模樣,有幾秒鐘是張口舔舐筷子接觸過我嘴裡的地方,含進沒多久後,感覺上還吸了幾下。

  腦子很自動回想起第一次的餵食,我還在跟他爭取「吃飯自己來,繩子要解開」的權利,但他不僅不領情,順手將食物放進自己的嘴裡咀嚼過後,壓住我的下巴強硬打開牙關,將食物送進嘴裡外,因為仔細咬過的關係,所以送進去後直直往喉嚨口推,逼得我最後硬生生吞下去,自己則笑得一臉滿足。

  那之後我都乖乖讓他餵,每餵一口就要舔一次筷子的做法,看到現在我仍然無法習慣。

  十五顆小籠包以一顆一口的速度清乾淨,等到食物問題解決了,這才開始辦正事──像平常一樣把我緊緊抱進懷裡,吸取的我身上的味道,並將我反綁在背後的手解開,轉而在前面合攏雙手後重新綁上繩子。

  以他的說詞是因為這樣會比較舒服,基本上還是很顧慮我的感受,不捨得我痛,也不捨得我不舒服,也因此至今我的後庭仍然處。

  先聲明一點,我對於這個腦子進水的變態一點感覺也沒有,討厭的情緒稍多一些,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他什麼糟糕事沒少做,如何撫摸如何舔舐什麼的,但身體完全沒有產生任何一點情慾反應,他很堅持在我感到情慾之前,後庭是一點也不會碰的,於是我的貞操才得以保全至今……如果這真的叫保全就好了。

  看他如此信誓旦旦,我個人倒是毫不在乎,能拖多久就多久,我沒辦法自己逃走,就只能等著他玩膩了放我離開,或者一刀殺了我也比現在的狀況要好上太多。

  為什麼不自殺?原因很簡單,他一開始就清楚告訴過我,如果哪天回來發現我已經自盡,他就會將我所有的家人一起送下去陪我,結束後自己也會跟著下去,說是怕我一個人寂寞,而且越說越覺得這是個很不錯的主意,主動拿出隨身刀子出來給我,那眼神已經不只是期待,根本是閃閃發亮,巴不得我立刻自盡似的,從此之後我再也沒有打過自盡的念頭了。

  他說出口的從來就不是玩笑話,我非常明白,一聽到他不只是連我老家的住址都能完整說出來,就連同城市的親戚家、他鄉的親戚住址,甚至是遠方親戚的那一霎那,我除了妥協以外還能有其他辦法嗎?答案當然是沒有。

  為什麼警察會漏掉這麼一個危險人物呢?這個社會的守護措施太差了吧!

 

  被他抱在懷裡的我不發一語,而他也只是一個使勁地跟我講他出門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鑽入衣襟內的手相當不規矩,偶爾輕壓幾下再偶爾輕搔幾下,如果當成按摩的話其實還挺舒服,稍微有點癢意,基本上只要不是嘴或舌頭過來,就不會有噁心的感覺,不過不管是哪個,情慾反應肯定不會有了。

  只要沒有情慾就不會被破處,我還是很感謝他這點「體貼」。

  再聲明一次,我既不是陽痿也不是其他什麼問題,更不是這傢伙技巧不好,只是純粹身體上的不合,至少我是這麼解讀的。

  而且跟一個腦子進水的神經病做愛,我瘋了才會做這種事。

  他撫摸過沒多久,嘴邊開始喘氣,空氣中有淡淡賀爾蒙的味道,舌頭舔上我的耳垂,舔了舔又含進嘴裡吸吮,還用牙齒輕咬。

  「學長的弱點是耳朵呢……如果好好照顧學長的耳朵,今天會不會有反應呢?」說話的他聽上去相當期待,我背對著他所以看不到表情,但卻可以想像得出來,他是如何用沉醉的表情和飽含情慾的嗓音說這句話。

  耳垂傳來的濕黏和刺痛只讓我很不舒服,頻頻吹進耳裡的暖風更讓我有種噁心的感覺,預計再過不久就會像上次那樣乾嘔。

  只要一到達乾嘔的標準,今天的事情就可以結束了,我每次都在等待那個時候到來,即使非常難受,那卻是唯一可以拯救我的手段,說起來還真有點悲慘。

  我是不知道他從哪裡發現這個「弱點」,至少對現在的我來說,這個「弱點」完全沒有殺傷力。

  接著,我感覺到他舔上我的耳殼,隱隱有朝著耳朵內部進攻的意思。

  等、等等?不是吧?「好好照顧」是這個意思?不要鬧了!那種地方怎麼可能──才剛想出聲喝止,我就感覺到一個濕軟黏滑的東西闖進耳道,這簡直比耳朵浸水還要糟糕,這跟感覺已經沒關係了,這樣的行為絕對會影響到聽力吧?絕對會啊!

  「你快點……住手!」我的手被綁在前面,除了扭動身體以外根本無法擺脫他,可是他架住我的頭執意往耳朵深處舔去,甚至還模仿起活塞運動那樣抽動,我整個人都不對勁了,簡直噁心到不行,這樣都還沒有到達乾嘔的標準嗎?還是因為太過震驚而去乾嘔的能力?

  就在我努力想辦法讓自己反胃的時候,他另一手伸出手指堵住我另一邊的耳朵,溫熱濕滑的感覺更加明顯,噗滋噗滋的聲音直衝耳膜,感覺就像是在腦袋裡律動一樣,又熱又暈,不僅全身不舒服了,連腦子也開始不對勁,漸漸無法思考,感覺全集中在耳朵上,其他地方的防線跟著逐漸轉弱。

  這個時候,一個男人最脆弱的要點被他一手抓住,輕柔的撫摸揉捏,富有技巧的套弄著,時不時逗弄鈴口,輕微的電流竄起,讓我的身體輕微的顫抖了一下。

  如果是平常,這種程度的技巧根本不會給我任何感覺,但現在的情況不一樣,有辦法分神去保護要處的腦袋,因為遭到直接攻擊而徹底失去效用,導致情慾很輕易地來了。

  像是感受到我的變化,他更加賣力的動作著,一手套弄著要處,另一手堵處耳朵的手指輕柔的撫摸著摩擦著耳道口,再加上最具攻擊力的舌頭,沒有一會兒我就在他手中釋放。

  眼前閃過一片白,讓我根本來不及反應,便全身癱軟倒在床上,眼眸半瞇喘著氣,一團亂的腦子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復原思考能力。

  「喔……!這就是學長的……嗯……好棒,不只是色澤、氣味、連味道都好棒……學長果然是最棒的!」

  膝蓋想也知道他在做什麼變態的事情,可是現在的我幾乎無法思考,於是只憑微弱的聲音轉頭,剛好看到他一臉陶醉地將我射在他手中的白濁仔細舔舐乾淨,還含在嘴裡細細品味。

  一瞬間我第一次強烈的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等到大腦緩緩恢復正常運作時,他也已經把舔乾淨的手又再舔過一遍,這才用興奮的表情和閃閃發亮的雙眸對著我說:「學長已經有情慾了吧!對我也有感覺了!可以做了!終於可以做了!學長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痛的,我一定會給你最舒服美好的第一次!為此我練習了非常久,請絕對放心!」

  「開……什麼……玩笑……!」我吃力地說道,想辦法使力讓自己可以從床上起來,但被綁起來的雙手十足十阻礙了我的行動能力,接連幾次嘗試都沒有成功。

  「啊,當然不是現在,現在學長已經很累了,我不希望讓你更累。」他連忙把我的身體扶起來,還幫我靠在他身上支撐,然後就抱著我,用下巴蹭著我的頭髮,幾乎可以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幸福氣息,只是那個已經硬梆梆的東西抵住我的腿,實在很難受。

  本來想破口大罵一番,可是漸漸冷靜下來後隨之而來的是濃重的空虛和沉重的憎恨,一些被我自己忽略掉的情感在這一霎那浮現,壓的我喘不過氣,但我不能直接自盡,雖然老家和親戚們對我不聞不問,而且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當我的監護人和負擔學費,他們好歹也還是我名義上的家人,死掉整個家族和死掉兩個人,我更寧願選擇後者。

  「經過這天,我們之間的關係一定可以突飛猛進,學長也對我產生情慾了,這真是再好不過的消息!啊啊,幸福的快死掉了……」

  「那就去死吧。」我轉頭過來看他,眼眸一片死灰,繼續說道:「你曾經說過吧?要離開你唯一的方法,就是殺了你。」

  現在的心情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冷靜,甚至迅速盤算好該從哪裡下手,以前曾經失手過一次,這次肯定不會失手了。

  我不想殺人,不論發生什麼事情我也不想,但經歷過這次的事件後,我竟然清楚地聽到自己崩潰的聲音,不僅僅是理智,連心也是,也許很早以前就已經崩潰過了,只是我一直不想和他妥協,總覺得一旦崩潰了,一旦得手了,我的世界也會跟著毀滅,我本身的存在也會徹底失去應有的姿態。

  但現在,那些都不重要了,這次的事件只是個契機,之所以認清現狀,是因為我察覺到一件事──

  「可以啊,來。」他露出淡淡的微笑,那是前所未有,最溫柔的表情,而且還有一種得償所願的意思,只見他從懷裡掏出隨身刀子,放在我綁起來的雙手上,說:「能死在學長刀下,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

  我狠狠一咬牙,往他胸前刺進去,對準了人體心臟的位置,深深的刺進去,沒過多久傷口周圍的衣服染上深紅色的鮮血,他卻連一聲都沒有哼,似是用最後的力氣,撫摸我的臉龐,好不容易終於有一次正常的笑容,卻是在這樣的狀況下。

  「學長……你知道嗎?憎恨也是一種能在人心中留下深刻痕跡的方法,能讓你憎恨到想要殺死的對象,在你心中就具有一定的影響力……」他虛弱地說道,表情是那樣的幸福,那樣的陶醉,「學長……我愛你……」

  音未落,他便支撐不住身子而倒在床上,雙眼輕輕闔上,嘴邊帶著堪稱是滿足的笑容。

  最終,我仍然順了他的意,順從了他所安排好的結局,我清楚聽到自己的世界崩壞的聲音,忍不住輕笑,身體一下一下的顫抖著,輕輕地笑著。

  自殺,他就會將我身邊的人送給我做陪葬,他也會跟著陪我下去。

  殺了他,他就會在我心中留下一輩子強烈的陰影,直到死亡前都會一直伴隨著我,我再也無法正常生活,再也不可能回到過去純粹的生活。

  他所給我的這兩條,不管是哪一條,他都會一直陪在我身邊,永生永世。

 

****

 

  「現在為您播報一則緊急新聞,五年前發生的綁架事件,受害者是一名二十五歲的成年男子,而綁架犯則是小他一歲的男子,在一年前終於將受害者救出,也在綁架地點發現綁架犯的屍身,在那之後受害者一直處於長期精神不穩定的狀態,直到前幾日,終於自殺……」

 

  ──學長,不管發生任何事,不管你人在哪裡,是生或是死,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喔!我愛你,我最寶貝的學長,讓我們好好相處吧,永生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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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寫的特別起勁,明明連名字都沒有決定的突發,明明只是在英文課上突然想到的問題故事,卻變成了我今年送給自己的生日賀文。

祝我自己二十歲生日快樂,這是第一篇耽美短文,之後也還是持續忙碌在學業和今年的本子,五月快要到了,CWT的報名日期也將近,希望這次可以有攤位(生日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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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伊.連.尤古里夫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